幣安(Binance)交易所是現今全球加密貨幣市場中,每日交易量最大的現貨交易所。幣安 Binance 如何逃離中國,搭上比特幣牛市的順風車,一年內賺了五億美元,並計劃革新貨幣?
本文來自美國媒體 Decrypt《The inside story of Binance’s explosive rise to power》,作者為Tim Copeland,目前專職於加密貨幣產業記者,他擁有超過一百美元的比特幣,以及多種加密貨幣,但每種都不超過 100 美元。
下為 Tim Copeland 的撰文,動區轉譯編修:
這個世界永遠比你想像中瘋狂,而我只是其中之一。
—— 幣安(Binance)共同創辦人 何一
就在不久前的一天,我被困在曼哈頓的一間廉價旅館裡。我將窗戶敞開,好將房間暖氣片散發的熱量給吹一吹——雖然已經進入 5 月,天氣很熱,但暖氣居然沒法關上。我不知道同事去了哪兒,而我自己剛收到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事情跟全球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幣安有關。
這天下午,幣安 遭到 駭客攻擊。它損失了 7,000 個 比特幣,當時的價值高達驚人的 4,000 萬美元。
加密貨幣交易所攻擊在這個領域相當常見。此類盜竊案已發生數百起,而在幣安被攻擊後,所有加密貨幣交易所損失的資金總額達到了 13.5 億美元。在此之前,幣安 經受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但這次突如其來的入侵導致交易所關閉了整整一周——在幣圈,一周即是永恆。儘管幣安通過其保險基金,立刻彌補了這 4,000 萬美元的損失,但它的聲譽已經受損。
「那一刻,我真的被震到了。我們長期以來的紀錄就這樣被打破了,我心裡像被人刺了一下,」幣安的首席增長官林義翔 (Ted Lin) 後來在一次採訪中這樣告訴我。林義翔在這家年輕的公司尚處在早期階段時就已加盟。他補充道:「這是一個分水嶺式的時刻。」
幣安當時只成立了兩年,儘管此次攻擊完全不可能給它帶來致命的影響,但它不僅是一個分水嶺的時刻,而且對加密貨幣領域中增長最快的公司之一構成了打擊。在 2017 年到 2018 年初,該公司僅用不到 8 個月的時間就成為全球最活躍的交易所。在加密貨幣泡沫的巔峰時期,幣安表示,其 790 萬用戶每天的交易額約為 100 億美元。在那次泡沫之後,它現在擁有超過 1,000 萬 用戶,600 名員工,僅第一年就盈利 5 億美元。(幣安不是一家上市公司——至少在成立的第一年如此——在公開報告中,該公司聲稱其用每月 20% 的利潤銷毀原生 BNB 代幣。所以人們可以以此倒推估算其利潤率。)
忘了那些古早的科技巨頭吧,以幣安這類成功加密貨幣公司的增長速度,足以讓加密貨幣領域自成一體。
但當我坐在紐約那間骯臟的小旅館裡汗流浹背的時候——我立馬寫了一條關於此次攻擊的 突發新聞,因為寫得太急了,在標題中我還拼錯了比特幣的寫法——我在想一件事:人們對幣安瞭解得實在太少了。
我當時知道,這家交易所是由其魅力四射的創始人趙長鵬經營的,他 43 歲,被他的 45 萬 Twitter 粉絲稱為「CZ」。我知道他在上海創立了這家交易所,然後,幾乎是一夜之間,它就消散於無形,只存在於電信網路之中,成為了一家無國籍、去中心化的公司,就像真正的加密貨幣本身一樣。
通過撰寫一系列關於幣安的報道,我確實瞭解了大量細枝末節的事實和數字。但這對我來說還不夠。這家世界上最大的交易所在矽谷連個像樣的園區都沒有,怎麼可能一天交易數十億美元?它一下子被人搶了 4,000 萬美元,居然表現得雲淡風輕,只是將這次攻擊當作是一種學習經驗,這是怎麼做到的?作為加密領域最重要的公司之一,它的發展方向是什麼?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我盡自己所能採訪了幣安的大量現任和前任員工,這當中包括了趙長鵬本人。
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與其說是一家正規公司,不如說是一場地下叛亂——它是對傳統金融體系的否定。正如趙長鵬對一位 採訪者 曾經說過的那樣,他的交易所希望「對世界有所作為,並使用加密貨幣來做美好的事情。這也涉及到傳播加密貨幣或貨幣自由。」
幣安在戰略上正在構建比加密貨幣交易所要宏大得多的東西:它們正在建設金融的未來。
—— Tushar Jain
幣安的宏大構想——「貨幣自由」 ——意味著該交易所希望幫助身處任何地方的任何人,輕鬆地向世界各地的其他人匯款。
這是一個崇高的目標,實際上,它只是一個開始。如果幣安成功了,它將創造歷史,甚至可能成為嵌入互聯網本身的一個金融層——但是,就像幣安歷史上的其他一切事情一樣,這注定將是一場鬥爭。
冒險者
2013 年 8 月的一個晚上徹底改變了趙長鵬的生活。他和兩個朋友在上海一起打牌,對方分別是比特幣交易平台 BTCC 的創始人李啓元和時任光速創投 (Lightspeed Ventures) 合伙人的曹大容。曹大容反復念叨一個叫「比特幣」的東西——曹大容當時說,Bit 和 Coin 是兩個分開的詞。
這是趙長鵬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
「你應該在比特幣或區塊鏈領域創辦一家新公司,」他聽到曹大容這麼說。
然後,李啓元又提出了一個建議:你應該把淨資產中的 10% 投入其中。如果比特幣的價格趨近於 0,你損失的不過是 10% 的資產;但它的價格增長 10 倍的可能性更大,那麼你的淨資產就能翻番。
他不是在開玩笑。趙長鵬對此非常感興趣。事實上他抬高了投資額:沒過多久,他就以 100 萬美元的價格 賣掉了 在上海的房子,把所有的錢都投到了比特幣上。當時比特幣的售價為每枚 600 美元。趙告訴 Decrypt,他持幣至今——儘管 比特幣的價格 一度跌到 200 美元。現在,這筆投資的價值達到 1,700 萬美元。
這個男人從不規避風險。
他出生在上海,父母分別是高中教師和大學教授。他小時候隨家人移居加拿大,在那裡長大。他在蒙特利爾的麥吉爾大學 (McGill University) 獲得計算機科學的本科學位,從那裡開始,他開始追尋自己的財富,把世界當作一個巨大的遊樂場,而不是一個個彼此疆域分明的國家。
趙長鵬的事業從東京起步,先是在東京證券交易所 (Tokyo Stock Exchange) 做了四年的匹配交易訂單系統開發工作,然後去紐約的彭博 Tradebook 做了四年的期貨交易。2005 年,他回到上海,創辦了自己的公司富訊 (Fusion Systems),為全球銀行開發高性能的交易軟件。當他開始投資比特幣時,他已經在上海生活了八年。
儘管趙長鵬當時持有的比特幣一度處於虧損狀態,但他堅信加密貨幣是未來的發展方向。他學到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在加密錢包提供商 Blockchain 和加密貨幣交易所 OKEx 短期工作過,並開始考慮創辦自己的交易所。
不過,他首先想出了一個中間步驟:他創辦了自己的第二家公司比捷科技 (Bijie Technology),這家公司生產基於雲的交易所軟件。
雲計算此時剛剛起步,亞馬遜、微軟和谷歌等巨頭正在說服企業放棄自己的本地服務器,在其龐大的服務器集群中遠程運行業務。到 2011 年,紐約證券交易所 (New York Stock Exchange) 開始為其運行高性能交易系統的客戶提供基於雲計算的軟件即服務 (software-as-a-service)。
不久後,許多交易所也開始效仿。在鼎盛時期,比捷為 30 家交易所 提供了基於雲計算的交易所軟件。但是趙長鵬所構想的目標更加遠大。
ICO 熱潮
2017 年 6 月 14 日,在進入比特幣領域近四年後,趙長鵬在成都與亞洲加密圈的名人們共進晚餐,其中包括 Neo 創始人達鴻飛和 Monaco (現為 Crypto.com)創始人 Kris Marszalek。他們聊的是首次代幣發行 (ICO) —— 初創公司僅僅依靠一個好主意、一份白皮書和發行他們自己的代幣,就可以獲得資金。
趙長鵬大致上知道 ICO 是什麼,但當他聽到這些人的談話時,他猛然意識到,這就是他啓動加密貨幣交易所的路徑。
離席時,他滿心都是興奮之情,很快就用中英文擬定了一份白皮書,列出了幣安的思路。Binance 這個名字將「二進制」和「金融」捏在一塊,用來強調當今世界已經出現了兩種貨幣:加密貨幣和法定貨幣。他將建立一個只處理加密貨幣對加密貨幣交易的交易所,以繞開處理法幣的嚴格監管和高昂成本。
白皮書 中承諾:「在你們的幫助下,幣安將建立一個世界級的加密貨幣交易平台,為加密金融的未來提供動力。」
它所需要的只是自己的代幣。
一個代幣的誕生
人們基於革命性新技術的承諾,通過 ICO 購買代幣。但幣安擁有真真切切的賣點:幣安將是第一個建立在比捷的雲交易所軟件上的加密貨幣交易平台。
事實上,在進行著緊鑼密鼓的代幣融資時,比捷——它整個的公司——無非就是從一個軟件供應商轉變為一個建立在雲上的加密交易所。並將它的名字改成了幣安。
短短兩周內,投資者大舉購進這只代幣,到了 7 月 2 日已籌集 1,500 萬美元。該公司的新代幣 BNB 將在 12 天後開始上市交易。
30 名員工仍然擠在原來的比捷公司辦公室里。員工們在憶起這裡時,對它的評價是全無個性。牆壁四面落白,空間極其狹小,連茶水間都沒有,所以員工們只能在自己的工位上吃飯。林義翔回憶說,辦公室「毫無美感可言」。
儘管他們已經為交易所的啓動準備好了慶功香檳,但一瓶瓶的酒從來沒被打開過。從幣安開張的那一刻起,它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一場災難。
購買了幣安代幣的投資者相信,它將獲得 5-10 倍的回報。然而,當它在 2017 年 7 月 25 日推出時,價值迅速縮水了 20%。
「這是我一輩子壓力最大的一段時期,」趙長鵬最近告訴我。他嘗試了一切辦法,從在幣安上發佈更多比特幣以外的代幣,到通過直播「有問必答」 (Ask-Me-Anything) 視頻來吸引人們對交易所的關注。他甚至試圖用自己的錢購買 BNB,但結果仍是徒勞。
8 月 8 日,出生於四川、時年 33 歲的何一加入幣安,成為該公司聯合創始人兼首席營銷官。兩人在 OKcoin 時結識,是她說服他以 CTO 的身份加入那家加密交易所的。後來,她成為了估值 28 億美元的移動視頻分享平台一下科技 (Yixia Technology) 的副總裁。作為一個天生的創業家,她在擔任這個角色一年後,創建了直播平台「一直播」,後來它被新浪微博收購。
當時,她在一篇博客文章中說,「這個世界永遠比你想象中瘋狂,而我只是其中之一。我也想回曾經的戰場,加入幣安,堅持自己的使命。」
何一加盟當天,BNB 的價格應聲而起,短短兩周內就暴漲了 1,800%,從 0.13 美元漲到了 2.45 美元。但幣安的問題還遠未完結。
幣安逃離中國
這個時期,媒體在大肆吹捧不斷增長的加密貨幣熱潮。幣安招聘的步伐追不上他們的需求,而在公司總算招到了人的時候,卻沒有足夠的地方安置他們,一般是五個人共用三張小桌子。趙長鵬說:「這是一個擁擠的辦公室,但非常有活力。每個人都在衝著對方大喊大叫。」
然後,到了 8 月下旬,趙開始聽到風聲,據說中國政府已經開始關注加密貨幣交易所,當中包括幣安。這不是一件好事。
有時,那些引起政府不必要關注的互聯網公司會被「請去喝茶」,與政府官員一起解決問題。「其實我們從來沒有與官方進行過任何交流,」趙長鵬說。「主要都是些謠言,而且謠言還越傳越多。但在謠言越來越密集後,我們難免會認為,可能真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在等著我們。」
他可以關閉幣安,讓客戶取出他們所有的錢。或者他可以保住交易所,然後跑掉。
他跑了。
但這並不是大逃亡。如果你一直在暗中觀察幣安的辦公室,你不會注意到任何異樣。人們在擁擠的辦公室里繼續敲著鍵盤。但他們當時忙著做的事情是逃跑——將幣安的所有雲操作轉移到總部位於美國的亞馬遜網絡服務 (AWS),遠離中國的防火牆。
此時幣安擁有 200 多台基於雲計算的服務器,由中國的巨頭阿里巴巴托管。它的大逃亡並不危險,但這在技術上很困難,也很耗時。趙長鵬說:「有些人開玩笑說,我們轉移雲業務所花掉的時間,大概跟我們用飛機真的把服務器給運走一樣長。」
最後,在 8 月 29 日晚上,這個團隊把自己逼到了極限,將所有東西都上傳到了 AWS 上。到了天亮時,他們完工了。
趙長鵬說,接下來他要做的把團隊搬離上海,「越快越好。他們中的一些人是中國公民,需要簽證,所以組織起來花了一些時間。」還有些人從未出過國門。「這是一個挑戰,」他說。
他們逃到了日本,這個國家在那年早些時候已經承認了加密貨幣的 合法地位,趙相信他「勉強能用的日語」將有助於企業易地繼續發展下去。
乘著比特幣牛市東風起飛
從 2017 年 9 月到 12 月,比特幣的價格飆升,從 3,000 美元漲到了 20,000 美元——漲幅達驚人的 570%。人們排隊進入加密貨幣交易所,就好像他們在黑色星期五那天等著進沃爾瑪搶購一樣。
外界的混亂映照出內部的動蕩。
「這是一場你根本沒有準備好的快攻。如此驚人的關注,這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林義翔說。
最大的問題是幣安不可以隨隨便便讓任何人進入它的交易平台。所有的新用戶都必須通過一個叫做 「瞭解你的客戶」(KYC) 的協議,花費不少時間進行身份驗證。這造成了巨大的積壓,公司也需要提供相關的支持工作。
「我們一度收到了 4.5 萬份 KYC 申請,新申請人還在源源不斷地湧進來,」幣安的一名早期員工回憶道。
「有時我得親自接一些客戶的電話,」林義翔說,「如果有不會講英語的同事需要處理業務,其他同事但凡能做翻譯,都會跳出來幫忙。這是一種啓動-爭奪模式。」
少數幾家得以進入該領域的交易所將交易量推至創紀錄水平。在高峰期,所有交易所和代幣的日交易量達到了 600 億美元;在創紀錄的一天,幣安見證了 100 億美元的交易額。
雖然這值得慶祝,但也有陰影開始浮現。這家交易所發展得如此龐大,持有如此多的資金,因此開始背負了一個巨大的靶子。
在日本遭取締
所有的泡沫都將破裂,而這次泡沫的破裂在某種程度上是好消息:幣安開始穩定下來,形成一種愉快的、可行的節奏。
但在 2018 年 3 月 7 日晚,幣安交易所的一些遠程工作人員在離東京辦公室不遠的一家酒吧里喝酒。趙正好路過,於是跟大家一起喝了起來。突然間,電話開始不斷響起來。
「當第一批有關不正常交易活動的報告開始湧入時,已經接近午夜了,」一名負責運營的員工後來告訴我。「我立刻通知了其他人。」
駭客們製作了假的谷歌廣告,誘使用戶在假網站上輸入了他們的幣安登錄信息。然後他們把這些賬戶里的錢都取出來,用其他的幣安賬戶購買便宜的代幣,試圖掩蓋他們的蹤跡。
幣安團隊行動迅速,通過阻止攻擊者取款避免了代幣離開交易所。然後,他們得以通過回滾交易來彌補受影響的用戶。
最終,他們沒有損失一分錢。
但他們的聲譽遭到重創。負面報道接踵而至,在駭客攻擊事件發生兩周後,日本金融服務管理局要求幣安取得交易所執照。取得該執照意味著執行嚴格的合規限制,包括限制在交易所交易的不同代幣的數量。
這個問題沒法商量,於是,團隊又一次搭上飛機。
這一次,趙長鵬決定在監管相對自由的馬爾他落腳。馬爾他總理 Joseph Muscat 本人也 歡迎 幣安來到這個試圖成為 加密貨幣天堂 的島嶼。
公司「正式」遷往馬爾他。
只不過,這不算是真正的搬家。
幣安的消失
沒有必要讓員工去馬爾他。趙長鵬意識到,他的手下完全可以想住哪裡就住哪裡。據趙本人說,目前幣安沒有任何總部。
員工想要在家工作,而且是遠程工作。「我們在全球發展,我們在每個國家都有用戶,」趙長鵬說。「允許員工在各個不同的地點工作,這是一個日益增長的趨勢。」
分散化就這樣開始了。在試用了各種通訊應用程序後,員工最終使用了包括 Telegram 在內的即時通訊應用程序。Telegram 在加密社區中很流行,對群聊沒有限制。員工們開始通過應用程序組織工作流程、活動,幾乎所有一切都能通過應用搞定。這是一個由分布式公司運行的去中心化業務——真正的 Web3 機制。
「通過對分布化團隊的第一手體驗,我們發現這是一種優勢。我們溝通的速度並不完美,但這是一種效率和有效之間的優化,有效之處在於我們趨近於我們想要服務的市場和時區,」林義翔說。
但這給員工帶來了壓力。交易所全天 24 小時開放,連帶著導致一些更執著的員工也要跟著連軸轉。「在我們這裡任何事情都很難組織起來。想要實現這一點,總得有人犧牲夜裡或清晨的休息時間,」幣安實驗室的負責人張靈 (Ella Zhang) 說。什麼時候都有員工在工作,困極了的時候小睡一會兒,在這裡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儘管這種激進的操作方式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但它使幣安能夠適應加密貨幣市場的全天候需求,並加以利用。
那些殺不死我們的,只會讓我們更強大
與發生在 2019 年 5 月 7 日傍晚的駭客攻擊事件相比,襲擊東京幣安的駭客事件根本不值一提。
駭客使用了多種技術,包括網絡釣魚(如 2018 年 3 月的第一次攻擊)和病毒來控制多個用戶賬戶。其中一筆交易成功繞過了幣安的取款前檢查,從幣安的「熱錢包」中 竊取了 7,000 比特幣。
一旦這種「交易」發生,就會觸發警報。
技術團隊立即暫停了提取。他們決定繼續交易,認為只要不發現提現,損失將得到控制。與此同時,他們集中精力防止駭客繼續攻擊系統。
團隊在新加坡時間凌晨兩點打電話給趙長鵬。從夢中驚醒後,趙長鵬很震驚,破口罵了幾句,但幾秒鐘後便恢復了鎮靜。「我們有一個簡單的腳本,」他後來告訴我。「停止受損、預防、回顧、溝通、修復、重新啓動——這就是我們處理問題的方式。」
在漏洞得到控制後,趙 宣佈 幣安將關閉整整一周。任何在交易所的人都可以繼續交易,但沒有人可以把新錢帶進交易所,也不可以把錢取出來。
在最初的四天里,一個由 40 人組成的特別小隊通宵工作,修復和升級交易所的安全問題,公司在世界各地的臨時辦公室為他們 準備了 IKEA 的沙發床,不過幾乎沒人躺下來睡一覺。
駭客至今未被發現,調查仍在進行中。「我們相信這是一次大型的團伙行為。我們仍在與多個執法部門合作,試圖揪出其中一些人,」趙長鵬說。
作為去中心化自治組織的幣安
在過去的 12 個月里,幣安忙得不可開交。每天都有新的公告:首先是槓桿交易,然後是融資融券交易。現在,是貸款服務、押注獎勵和 P2P 交易。為了實現目標,它與一家由前 Ripple 高管 Catherine Coley 領導的美國實體合作,在美國建立了一個前哨站。幣安美國在舊金山開設了辦事處,距離當地的競爭對手 Coinbase 不遠,於 9 月 24 日 開始交易。
在上周的一份 研究報告 中,Multicoin Capital (該公司投資於 BNB 等代幣)的管理合伙人 Tushar Jain 將這種瘋狂的步伐形容為硅谷風投家 Reid Hoffman 所說的「閃電式擴張」的代表。Hoffman 說,當一個偉大的先行者迅速擴大其全球業務時,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Jain 指出,幣安僅在三季度就推出了 12 款「重要」產品,超過了 12 家最大競爭對手的總和。
他寫道:「雖然這些產品和項目本身都很重要,但迄今為止還沒有人將視野放遠,把它們整合在一起。而幣安正在戰略性地構建某種比加密貨幣交易所要廣大得多的東西:他們正在構建金融的未來。我們認為,市場尚未完全理解這一戰略的目標。幣安不再僅僅是一家交易所,而且它也將不僅僅是一家公司。」
那麼,它究竟正在變成什麼?
首先,幣安正在成為一個去中心化交易所 (DEX),此類交易所將獨立於幣安公司而存在,由全世界成千上萬的計算機托管。未來將不再依賴於設在這個那個國家的中心化服務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對所有人開放的抗審查的交易所,儘管幣安團隊還將繼續更新它的代碼。
幣安不再僅僅是一家交易所,而且它也將遠不止是一家公司。
—— Tushar Jain
除此之外,Jain 和其他人認為,幣安 DEX 可能會走得更遠,完全脫離幣安和趙長鵬自身剩餘的外殼。然後,幣安將成為一個由去中心化自治組織 (DAO) 維持運行、並進行自我維護的交易所。
「我相信幣安將成為一個 DAO,它將是一個用戶擁有和運營的金融服務平台,」Jain 告訴我。「交易所服務只是幣安提供的第一個金融服務。但他們顯然更加雄心勃勃,並著眼於更大的市場。」
作為 DAO,這種去中心化的交易所作為一種全球性的公共服務,將獨立運作,不受任何政府的控制。它最終會消失在互聯網的層疊中,作為 Web3 中必不可少的「新銀行」組成部分(如果不是唯一關鍵的組成部分),最終令人們可以真正自由地支配自己的資金。
逐漸抽離
的確,我最後一次見到趙長鵬時,他本人似乎也想要與這一切抽離。那是今年夏末,幣安組織了公司在倫敦的首次會議,會場設在倫敦金融區中心的金絲雀碼頭 (Canary Wharf)。在這個地方掀起一場金融革命,讓人感覺再合適不過:會議在一座大樓的 39 層舉行,在這裡可以俯瞰周圍的一乾摩天大樓,這些摩天大樓上都冠有傳統金融世界巨頭的名字——當中包括了匯豐銀行 (HSBC)、巴克萊銀行 (Barclays) 和摩根大通 (J.P. Morgan)。
趙長鵬像往常一樣戴著眼鏡,穿著一件印著幣安標誌的 T 恤,拿著一疊名片走上講台。只有站在他身邊的保鏢和數百名尖叫的粉絲,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億萬富翁」而非「實習生」。
他宣佈,總有一天,幣安 DEX 的規模將超過其他主要交易所,甚至超過幣安本身。「我確實想幫助幣安成為一家持續 50 年、100 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公司,」他說。「但同時,我也希望我能讓自己漸漸抽身在外。」
顯然,這既具有挑戰性,也不無風險。
但這對幣安來說並不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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