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底，美國國稅局（IRS）頒布了加密資產經紀人稅務報告新規，掀起了監管與行業間的巨大爭議。本文將深入分析新規內容及其潛在影響，探討對加密行業、個人投資者及未來創新的多方面挑戰與應對策略。
（前情提要：DEX必須KYC！美國稅局強推數位資產交易稅法，加密產業激烈反彈 ）
（背景補充：台灣加密貨幣「課稅規定」出爐，國稅局查核2024賣幣逃漏稅達1.3億 ）
1. 引言
2024 年 12 月，美國國稅局（IRS）釋出了加密資產經紀人稅務報告新規的最終版本，標誌著美國加密資產稅收制度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在唐納德 – 川普（Donald Trump）贏得大選並持加密資產友好立場的背景下，人們普遍認為美國將在今年迎來有利的加密資產政策。儘管人們持樂觀態度，但 IRS 最近出臺的《定期提供數位資產銷售服務的經紀人總收入報告要求》，直接加劇了美國監管機構和加密資產利益相關者之間的緊張關係。a16z Crypto 更是支援 Blockchain Association、DeFi Education Fund、Texas Blockchain Council 提起訴訟，指控 IRS 越權，涉嫌違法甚至違憲。
根據 IRS 的說法，新規則旨在擴大稅基，解決逃稅問題，打擊洗錢和恐怖主義融資。然而，人們對新規則的擔憂是多方面的，包括對資料隱私洩露、對中心化加劇以及對稅收負擔加重的擔心。此外，行業還擔心這些法規可能會扼殺美國的創新並導致人才流失，因為監管的加強會迫使加密企業和從業者選擇更友好的司法管轄區。對於普通投資者 / 使用者來說，新規的出臺意味著稅務申報更加複雜。TaxDAO 將闡釋這一新規的主要內容，分析其潛在影響，並從不同角度提出對策。
2. 新規主要內容概覽
2024 年 12 月 30 日，美國財政部下屬的 IRS 釋出了關於加密資產銷售和交易經紀人報告的最終法規。這項名為《定期提供數位資產銷售服務的經紀人總收入報告要求》的法規為提供加密資產銷售和交易所的經紀人提供了稅務資訊報告指南，要求屬於經紀人範疇的加密企業提交稅務資訊申報表和相關說明。這一新規最為人所關注的地方在於，其將 DeFi 前端平臺也定性為加密資產經紀人，要求其詳盡報告使用者的稅務資訊。
2.1 經紀人的範圍
新規清晰界定了哪些實體應被歸類為 「經紀人」。在加密資產交易領域，以下幾類實體被視為經紀人：
（1）中心化交易所：例如 Coinbase 等平臺，它們提供加密資產的購買、出售和交易服務。
（2）去中心化交易所：如 Uniswap 等，它們儘管去中心化，但仍被視為在加密資產交易中扮演經紀人角色。
（3）具有交易功能的錢包：這是允許使用者直接在其平臺上購買、出售和交易加密資產的錢包，如 Metamask。
（4）加密資產 ATM 及交易亭：這包括比特幣 ATM 機和其他形式的加密資產交易終端。
同時，以下實體不被視為經紀人：
（1）區塊鏈維護者：包括礦工、節點運營商等，他們僅參與區塊鏈的維護而不直接涉及交易，因此不屬於經紀人。
（2）非交易型硬體錢包：那些需要連線到其他交易所才能完成交易的錢包，其服務商不被視為經紀人。
（3）間接促進交易的開發者：為交易所等平臺開發軟體但不直接參與交易的軟體開發人員。
（4）非活躍智慧合約開發者：從智慧合約中獲得收入但不負責其後續維護和更新的開發者。
2.2 為什麼 DeFi 前端也在監管範圍內？
根據 IRS 的規定，「交易前端服務」（trading front-end service）是指以下服務：
（1）接收使用者的交易訂單；
（2）通過使用者介面（如圖形介面或語音介面）使使用者能夠輸入交易細節；
（3）將這些交易細節傳輸到分散式帳本網路上，以便交易可以在區塊鏈上執行。
即使 DeFi 前端本身並不直接持有使用者的資金或私鑰，它仍然參與了交易的發起和執行過程。因此，IRS 認為 DeFi 前端在交易中起到了類似傳統經紀人的作用，應當承擔相應的報告義務。此外，IRS 明確指出，即使在交易流程中增加了中間步驟（例如通過 DeFi 聚合器），也不會改變 DeFi 前端被視為經紀人的事實。
2.3 加密資產經紀人要承擔什麼義務？
根據《定期提供數位資產銷售服務的經紀人總收入報告要求》，加密資產經紀人需要承擔以下報告義務和其他相關義務：
（1）提交資訊報告
1099-DA 表格：自 2025 年 1 月 1 日起，所有持有使用者出售加密資產的經紀人必須使用全新的 1099-DA 表格，向 IRS 詳盡報告每一筆交易的核心細節。該表格要求披露的基本內容包括：
A. 加密資產交易的總收入。
B. 交易雙方的資訊（如身份、地址）。
C. 針對每筆交易，需記錄資產的轉讓價格和基礎成本（cost basis）。
（2）KYC 政策
為了滿足嚴格的報告標準，經紀人必須全面執行 KYC 政策，確保能夠獲取並驗證使用者的身份資訊。如果使用者是美國納稅人，那麼經紀人必須遵循相關稅收報告要求。
（3）監控和記錄交易
經紀人需要建立系統來監控和記錄所有涉及加密資產的交易活動，確保能夠及時、準確地生成所需的報告。這包括收集、整理和儲存交易資料，以便在需要時提供給 IRS。
（4）反洗錢和反恐怖主義融資
經紀人有義務對可疑交易進行監測和報告，幫助打擊洗錢和恐怖主義融資活動。作為金融市場的重要參與者，經紀人掌握的交易資料和使用者資訊是反洗錢監測的重要資料基礎。
3. 對加密行業的影響
3.1 個人投資者
新規力圖確保個人投資者遵守加密資產稅收法規。新規出臺後，投資者可以依靠經紀商獲得相關資訊，從而更容易報告收益和納稅情況。然而，與此相對應的是，審查和審計的風險也會增加，這可能會超出人們的想像。
新規的另一個後果是，追蹤多個錢包和交易所的加密資產的成本基礎將變得更加複雜。加密資產使用者在眾多交易所持有資產或在不同平臺執行交易的情況並不罕見，而如果要追蹤所有這些媒介的成本基礎，需要稅務專業人員的服務和專業稅務申報軟體的幫助才能完成。
3.2 去中心化平臺
在美國運營並為美國使用者提供服務的去中心化平臺在適應方面將面臨最大的挑戰。顯然，更嚴格的納稅申報要求將迫使這些平臺在其服務產品中引入新的 KYC 政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種引入都會威脅到加密資產領域所代表的根本基礎或去中心化的本質。
按照新規，現在即使是去中心化平臺也需要披露使用者個人交易資料、身份證明等資訊，這些平臺的匿名性特徵無疑受到了削弱。儘管從監管的角度看，披露資訊是為了打擊洗錢和資助恐怖主義的行為，但從使用者的角度看，這可能會引起使用者的反感，導致美國使用者從這些平臺流失到不受這些規則約束的其他平臺。
法規的另一個影響是加劇了對中心化的擔憂。在新規之下，去中心化平臺與中心化平臺處於同一起跑線上，政府將有機會控制去中心化平臺的經營及其使用者的交易行為。從根本上說，使用者將完全暴露在監管者面前，去中心化平臺也受到了極大桎梏，違背了加密行業去中心化的初衷。
3.3 加密行業的開發者和創新者
與前面的影響相比，自規則公佈以來，加密行業最主要的擔憂集中在新規是否會扼殺美國加密資產領域的創新方面。新規可能導致小型或初創專案因難以承受合規成本而退出市場，從而加劇市場競爭和行業洗牌。頂級專案可能會佔據更大的市場份額，但同時也面臨更嚴格的監管壓力。在當前的情況下，新規將迫使加密行業內的開發者和創新者前往更合適的國家和地區。
3.4 跨境交易
新規的出臺可能會阻止非美國交易所和交易平臺為美國使用者提供服務。因此，美國使用者在執行跨境加密資產交易時可能會面臨有限的交易選擇和更多挑戰，這本身也是對去中心化加密資產的無國界性質的限制，不利於各國民眾平等地參與 DeFi 等領域。此外，這些實體還面臨著服務和整合合作關係有限的挑戰，以改善使用者服務和體驗。
4. 加密企業與個人的應對之策
4.1 與稅務專業人士合作
獲得專業支援對企業有效執行稅收法規規定的報告標準至關重要。在稅務專業人士的協助下，企業可以確保其政策完全符合適用的法規要求。
圍繞加密資產的監管環境不斷變化，個人投資者和加密企業有必要諮詢加密資產稅務專家。與此類專業人士合作可確保遵守監管框架，從而最大限度地降低監管或逃稅風險。此外，這些專家還能協助減輕處罰，降低稅務違規風險，並在稅法中發現可能有利於自身發展的機會。
4.2 使用稅務申報軟體整理加密資產財務記錄
加密資產投資者可以通過儲存交易、轉帳等的詳細日誌來減輕報告負擔。不過，考慮到加密資產交易往往涉及多個錢包、交易所和區塊鏈，交易數量較大，個人投資者和企業可以使用 FinTax 等專業的加密資產財務管理和稅務申報軟體，以便於追蹤成本基礎並計算收益 / 損失。
4.3 選擇合規平臺
嚴格的稅務報告制度意味著 IRS 的執法將更加嚴格。因此，建議美國的加密資產投資者和加密企業將其活動限制在符合新報告要求的平臺上，避免不合規平臺本身帶來的稅務風險。
4.4 制定合適的稅務策略
加密資產投資者可以實施各種稅務策略，以儘量減少應繳納的稅款並確保遵守監管框架。這些方法包括稅收損失收割、捐贈已升值的加密資產和管理賭注收入等等。不過，投資者在實施這些策略前應諮詢稅務專業人士。
5. 結論
由於距離經紀人規則的實施還有一段時間，加密社群可能不會立即感受到規則的影響。然而，新規的出臺將影響美國乃至全世界的加密資產行業，並加劇加密行業與美國監管機構之間的緊張關係。值得思考的是，即使美國希望有效落實加密資產稅收制度，減少這一領域的逃稅行為，但是也應當關注目的和手段之間比例關係。如果執行稅收制度的代價是對 DeFi 乃至整個加密資產行業產生沉重打擊，那麼這種行為無異於竭澤而漁。
TaxDAO 認為，在未來，美國可能會為加密資產行業提供更寬鬆的稅收環境和更多的稅收優惠，但這不意味著 IRS 將放鬆對加密資產稅款的徵收。相反，一個低稅負、健康的稅收制度，往往是和嚴格的執行制度緊密聯絡著的。我們將持續關注新規的落地與後續影響，及時分享我們的最新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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