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區塊鏈產業不斷尋求與現實世界融合的時刻,Plume 正試圖打破界限,讓傳統資產在鏈上自由流動。本文記錄了 Plume 聯合創辦人 Chris 的創業旅程,從矽谷到加密世界,他如何將「現實世界資產」重新編譯為區塊鏈語言。
(前情提要:比特幣L2 》Bitlayer 與Base、Starknet、Arbitrum、Sonic、Plume Network達成策略合作 )
(背景補充:RWA入門》區塊鏈如何改變實物資產代幣化的未來 )
在今年的 ETHDenver 如火如荼開展的時候,我在丹佛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裡見到了 Plume 的共同創辦人 Chris。他看著是傳統金融的成功人士,絨面大衣,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卻用最加密龐克的方式跟我談起了去年此刻的 「史詩級翻車」。
「我們包下整個場地,辦了 Plume 有史以來的第一場大型活動,結果暴雨把現場的屋頂沖垮了。活動僅剩的六個人縮在漏雨的酒吧裡,酒保當著我們的面給屋頂破洞敬了杯酒,說‘歡迎來到現實世界’。」
這位試圖將現實資產 「編譯」 成加密語言的創業者,似乎總能在意外裡撞見隱喻;正如他打造的區塊鏈生態 Plume,也在對整個 Web3 世界說:「歡迎來到現實世界。」
從創業開始聊起
在 Plume 的公開資訊裡,Chris 的介紹寫的很專業:「Chris 是我們的共同創辦人兼執行長,一位經驗豐富的高管。在加入我們之前,他曾擔任 Scale Venture Partners 的合夥人(Principal)。他同樣在科技行業擁有卓越的職業生涯,曾在 Rainforest QA 擔任產品副總裁(VP of Product)、在 Coupa Software 擔任產品總監(Director of Product),此前成功創辦了 Xpenser,該公司後被 Coupa 收購。」
但直到 Chris 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的時候,我才發現他是一個非常有 「銳氣」 的創辦人。他說話極快,幾乎是在能夠聽懂的極限語速上;他穿著像一個傳統金融行業的華爾街人,卻對反華爾街式的使用者需求和產品概念如數家珍。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回答每個採訪問題似乎總會扯到離題千萬裡的一個暗喻故事上,而正當我困惑於他是否是那種信口開河的創辦人的時候,他又能繞回原本的問題,然後我才驚訝的發現剛剛看似無關的故事其實恰恰佐證了他邏輯中的某個觀點。
總而言之,聽他說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聽完他資訊密度極大的講述,我最明顯的感受就是:他小時候一定是一個叛逆式的,讓父母非常頭疼的少年。
這位 Plume 共同創辦人的故事,也像極了一部矽谷式的 「叛逆劇本」—— 從一位做約會軟體、校園應用的愣頭青,到意外靠一款費用管理工具實現財務自由,再到離開自己搭建的 200 人團隊,最終一頭扎進加密世界的深水區。
「我們當時滿腦子都是大學生那點需求:約會、作業、食堂難吃的飯。」Chris 談起 2014 年的創業嘗試時毫不留情,「結果全失敗了,因為這些點子誰都能做,但沒人真的需要。」 轉機出現在他和團隊決定 「給自己造工具」 的實踐上:一款用手機拍照記帳、自動分類開銷的軟體。這個為了解決 「誰又忘了報銷咖啡錢」 的粗糙產品,卻意外撞上了企業費用管理的風口。
命運的轉折出現的方式非常黑色幽默:當企業支出管理平臺 Coupa 的 CEO 西裝革履走進他們亂糟糟的辦公室時,Chris 正和工程師們擠在堆滿外賣盒的會議室裡改程式碼。「他開口就問收購意向,我們差點以為遇上了詐騙。」 這場在麥當勞敲定的交易,最終讓團隊帶著產品加入 Coupa,三年內整個公司從 200 人膨脹到 2000 人、收入從 500 萬美元飆至近 1 億美元。
在離開了這龐大的團隊以後,他一邊做天使投資,一邊參與創立軟體測試平臺 Reinforce QA。正是後者讓他窺見加密世界的可能性:平臺 60000 名測試員遍佈拉美、東歐等新興市場,但跨境支付的高摩擦成本讓即時報酬成了奢望。
有些國家的人做完測試要等兩週才能拿到 5 美元,而這導致那個國家的測試員開始集體放棄這個產品,進一步導致那個地區的跨境軟體測試變得不可能。所以,他開始研究比特幣支付通道。
即便後來進入風投行業,Chris 依然覺得,VC 本質上就是在 「賣錢」,很難真正創造價值。「It’s hard to make the dollar greener,(你很難讓美元變得更綠)」。他更著迷於加密世界的底層邏輯:無需許可的金融協議、全球化的資產流動、抗風險的價值交換。當 FTX 暴雷引發行業地震時,他反而拉著共同創辦人 Teddy 逆勢入場:「所有人都覺得加密完了,但我們看見的是現實資產上鏈的歷史裂縫。」
如今回看,一切早有伏筆 —— 那個寫出失敗約會軟體的青澀創業者,和現在要把房產、債券 「編譯」 成加密代幣的 CEO,骨子裡是同一個人。「以前我們想解決大學生約不到會的痛苦,現在想解決資產流不動的窒息。只不過這次,」 他指了指 Plume 的生態系統頁面,「我們不再只有飢渴的大學生使用者了。」
為什麼要做 RWA 專案呢?
「RWA(現實世界資產加密化)專案就是在用新瓶子裝舊酒。」X 平臺上,曾經有人這麼評價 RWA 專案。但 Chris 顯然不想重複這種套路。他主導的 Plume 更像一個 「現實世界資產轉化器」,目標直擊加密生態最根本的痛點:如何讓傳統資產真正融入鏈上世界,並像原生代幣一樣自由流動。
Plume 的解決方案像一臺 「加密編譯器」。它構建了一個完整的區塊鏈技術棧 —— 從底層協議到開發工具,從流動性池到社群治理,將所有環節打包成 「無許可」 的標準化流程。
任何機構或個人若想將現實資產上鏈,只需通過 Plume 的標準化流程,就能將這些資產 「編譯」 成加密原生形態。「傳統金融的資產上鏈需要層層審批、依賴中心化機構背書,而我們要讓這個過程像發一條推文一樣無許可、無摩擦。」Chris 說。
「就像穩定幣把美元搬上鏈一樣,我們要讓所有現實資產都能‘說區塊鏈的語言’。」
穩定幣的成功早已驗證了這一邏輯。當人們用 USDT 在阿根廷對抗通膨,或用 USDC 完成跨境匯款時,沒人會在意背後的銀行帳戶和法幣儲備 —— 它們本質上就是鏈上化的美元,卻完美繼承了加密資產的自由與抗審查性。「穩定幣是 RWA 的‘第一課’,但它不該是唯一一課。」Chris 試圖將這一模式擴展套件到更廣闊的領域,「為什麼不能把一棟樓、一支國債甚至一杯咖啡的未來收益權,都變成像穩定幣一樣可拆分、可程式設計的加密資產?」
這種野心需要打破傳統金融的 「黑箱」:現實中,房產交易需要中介、評估和漫長的法律流程;債券市場被機構投資者壟斷;藝術品流通和定價更是封閉的小圈子游戲。而 Plume 的生態試圖用智慧合約重構規則:一套位於邁阿密的公寓可以被代幣化成 100 萬份,東京的散戶投資者只需點選幾下就能持有其中 0.001% 的份額;一幅名畫的每一次轉售,都能通過鏈上記錄自動向初始投資者分紅。他們要讓現實資產擺脫物理世界的‘重力’,在加密世界獲得真正的流動性。
傳統金融中,資產價值依賴權威機構認證,而 Plume 的生態更接近 「群體共識」—— 智慧合約自動執行規則、鏈上資料透明可查、流動性由去中心化市場自然形成。Chris 認為,如果某國債券在傳統市場因政策變動暴跌,持有者可以通過 Plume 瞬間將其兌換成黃金代幣或房地產份額,「就像在 Uniswap 上把 ETH 換成 USDC 一樣簡單,這才是加密領域支援的自由」。
「加密行業的未來不在內卷,而在吞下更大的現實。」Chris 的終極願景非常巨集大 —— 全球價值 400 兆美元的房地產、數百兆美元的傳統金融資產,哪怕只有 0.1% 上鏈,就足以讓整個加密市場擴容十倍。「當現實資產真正融入區塊鏈,金融的玩法會徹底改變。」
RWA:一種影響力經濟
當大多數人提到 RWA(現實世界資產)的時候,通常的理解是將一雙限量版球鞋、一棟房子或者其他實體資產放到鏈上,以數位形式呈現。但在 Plume 看來,RWA 的核心價值遠不止於此。真正重要的不是代幣化本身,而是如何讓使用者更輕鬆地與現實世界互動,而這種互動的物件,未必侷限於某種物理資產。
Chris 舉了一個例子:
一個典型的案例是 Worldcoin。表面上,它是一種基於生物識別的身份認證工具,使用者通過虹膜掃描完成 KYC。但如果觀察 Worldcoin 代幣的市場動態,就會發現它不僅僅是一個身份認證專案,而更像是 Sam Altman 個人品牌的代幣化體現。當 Sam Altman 被 OpenAI 解僱時,Worldcoin 代幣暴跌;當他迴歸後,價格隨之上漲;當 Worldcoin 2.0 版本釋出時,代幣價格再次上升;而當 AI 領域的競爭對手 Anthropic 推出新產品時,Worldcoin 價格又會受挫。
類似的現象也發生在 IBIT(iShares Bitcoin Trust) 這樣的金融產品上。IBIT 的價格不僅受比特幣市場影響,更與 BlackRock 及其 CEO Larry Fink 的決策和形象相關,彷彿買的不是加密貨幣,而是華爾街話術的高波動衍生品。甚至在傳統金融市場,NVIDIA的股價也被視為 AI 產業情緒的代表。AI 行業增長的預期直接推高了NVIDIA,但這種增長並不完全基於基本面,而是市場情緒的一部分。
在 Web3 的原生領域,這種現象也同樣明顯。Meme 幣市場已經成為另一種形式的現實世界情緒表達方式,但這些代幣的執行方式通常非常混亂且缺乏穩定性。儘管人們願意購買 Worldcoin,但這往往是因為它與 Sam Altman 個人影響力掛鉤,而非其底層技術。而如果有人想要押注 AI 產業的增長,購買 NVIDIA 可能也不是個好主意,因為其股價同時受到市場情緒和 AI 產業基本面的雙重影響。
更糟糕的是,在去中心化世界中,這種與現實世界的互動往往被高投機性和騙局主導。例如,在川普釋出自己的代幣前,市場上有幾十種不同的 Trump 代幣,但大多數是騙局,在使用者找到真正有價值的代幣之前,就可能已經被專案方 Rug。即便是相對成熟的代幣,也未必能夠真正反應現實世界的變化,而往往被市場操縱。
人們確實想通過區塊鏈與現實世界互動,但現有的方式並不理想。
Chris 總結起來,當前的 RWA 市場主要呈現兩種極端:
- 封閉的傳統金融體系 —— 由 BlackRock、Apollo 等大型金融機構主導,受嚴格監管,透明度低,普通使用者難以進入。
- 去中心化的投機市場 —— 充斥著 meme 幣和無擔保的高風險合約市場,雖然開放,但缺乏安全保障,使用者往往面臨巨大損失。
Plume 想在這兩個極端間搭一座橋。橋的一端是 BlackRock 式的封閉金庫,另一端是川普代幣的賭桌,而橋面上跑的是經過 「加密編譯」 的混合資產:既包含公寓租金收益權這類傳統 RWA,也能承載 Sam Altman 行業影響力指數這類抽象權益。
為什麼不能把NVIDIA的 AI 預期拆成代幣?或者把美國聯準會議息會議的鷹鴿傾向做成預測市場?讓使用者能夠更安全、高效地與現實世界進行互動,同時避免中心化金融的限制和去中心化市場的無序性同樣是一種需求。把技術面和訊息面兩種模式分開,不僅可以拓展 RWA 的應用場景,也讓現實世界資產在區塊鏈上的表現更加合理和透明。
為什麼 Plume 是一條 RWA 鏈?以太坊不能做 RWA 嗎?
將現實世界資產(RWA)搬上區塊鏈,聽起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任務。但真正操作過的人知道,光是敲門磚就足以讓大多數專案崩潰。在當前行業模式下,一個 RWA 專案需要投入少則 6 個月,多則甚至 18-24 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資產驗證、合規管理、資料同步等基礎建設。團隊往往需要尋找多個服務提供商,分別解決託管、法律合規、資料預言機整合等問題,時間成本和資金成本極高。而現有的區塊鏈架構主要面向加密原生資產,並未針對 RWA 進行優化,因此無法有效處理這些問題。
Plume 的解法很簡單:如果每個 RWA 專案都要重複造輪子,那就把輪子標準化、模組化,直接焊進區塊鏈底層。他們在協議層原生集成了幾大功能:
- 資產驗證系統:通過鏈下機構與鏈上預言機的混合驗證,確保上鏈的房產、債券或大宗商品真實存在且權屬清晰;
- 所有權管理:資產上鏈的技術要足夠便捷,還需要根據不同司法管轄區的監管要求,自動限制特定資產的交易許可權(例如僅限合格投資者參與);
- 資料同步:即時追蹤現實資產狀態變化(如房租支付、債券付息),並觸發智慧合約自動執行收益分配。
這也就是 Plume 的核心模組 Arc 和 Nexus 能夠覆蓋的功能。
「現有公鏈就像只能處理數位積木的流水線,而我們要造一條能加工鋼鐵、木材、混凝土的複合生產線。」Chris 以房地產代幣化舉例:傳統模式下,專案方需要自行對接託管銀行驗證產權、聯絡律所設計合規框架、採購預言機服務追蹤租金流水;而通過 Plume,這些功能已預裝為 「鏈上外掛」,開發商只需呼叫介面,就能完成從資產上鏈到流動性池搭建的全流程。
這套邏輯的商業模式在於,它把 RWA 開發從 「訂製太空梭」 降維成 「組裝樂高積木」。Chris 的終極對標物件是 AWS:「這讓我想到 90 年代的軟體開發。當時,創業公司如果要開發軟體,首先需要籌集 1000 萬美元,而第一步並不是編寫程式碼,而是購買伺服器、資料庫和硬體裝置,構建自己的基礎設施。
只有完成這些基礎工作後,才真正開始開發產品。而今天,你只需要刷一張信用卡,在 AWS(亞馬遜雲)上花 25 美分,就能啟動一臺伺服器,直接開始寫程式碼,迅速將產品推向市場。這種基礎設施的革新,催生了 Web2 時代的大量 SaaS 軟體和創新產品。我們認為,RWA 資產上鏈的過程也應該如此。當資產上鏈成本從百萬美元降到幾千美元,你會看到真正的爆發式創新。」
Plume 生態的 「非典型 RWA 實驗」
在 Plume 的生態沙盒裡,存在著一套能讓使用者給皮卡丘卡牌開 20 倍槓桿的協議。Chris 以這個叫 Racks 的協議為例,展示了 Plume 如何幫助專案在不同資產類別上使用槓桿。
傳統模式下,如果使用者想要在 Pokémon 卡牌上開 20 倍槓桿,他們首先需要將該卡牌代幣化,並確保鏈上有足夠的流動性支援。Racks 採用了一種更高效的方式 —— 它並不需要將 Pokémon 卡牌真正代幣化,而是基於資料流建立交易市場。換句話說,系統僅需將該資產的相關資料引入鏈上,例如市場成交價、稀缺度等關鍵指標,即可為使用者提供相應的槓桿交易功能。這種模式極大地提升了市場效率,同時避免了傳統 RWA 資產上鏈所涉及的高昂成本和複雜的合規問題。
另一個例子是 Culture,它的核心理念是基於資料流建立指數,而非直接代幣化現實資產。Chris 解釋說,Culture 對不同的地區建立了資料流的索引。這個允許使用者 「做多非洲,做空拉美」 的專案,參考指標包括 GDP 增長率、基準利率(Prime Rate)、消費者物價指數(CPI)、民眾支援率等多個因素,經過加權計算,最終生成代表區域經濟前景的指數代幣。
這種方法可以擴展套件到更多領域,甚至是流行文化,食品趨勢,氣候與環境資料等等。「假設你是一個極端看好某種食物的人,你可以購買某個主播的未來影響力,某種亞洲料理在全球市場上的增長趨勢,而不需要去尋找一個複雜的市場代理。」Chris 這麼說。他認為,這些創新代表了一個全新的市場類別,並與 Plume 的整體構想高度一致。「這些團隊在做的事情,和我們推動的敘事方向完全契合,而我們不僅在技術上支援他們,還在市場推廣和生態整合方面幫助他們成長。」
沒有一條正確的路是簡單的
合規邊界,和市場的不信任感
新概念的誕生往往伴隨著阻力。想像一下 Uber 剛推出時的情景:它在許多城市是 「非法」 的,因為計程車行業的牌照制度牢牢掌控著市場,政府和行業巨頭都對其充滿敵意。然而,最終推動法律發生變化的,是市場的真實需求 —— 人們想要更便捷、更靈活的出行方式,而 Uber 只是提供了工具。
Plume 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早期的 RWA 賽道幾乎無人問津,「我們甚至很難約到投資人或交易所的會議。」 唯一真正關心的,是區塊鏈協議本身。這意味著 Plume 不僅要搭建基礎設施,還需要說服市場接受它的存在。
但是,過去 RWA 賽道的失敗案例使得市場對這一概念充滿懷疑。Chris 告訴我們,RWA 的歷史並不光彩,過去的專案品質參差不齊,很多是不成熟的概念甚至徹頭徹尾的失敗。更重要的是,Plume 採取的路徑與傳統金融 RWA 專案完全不同。很多 RWA 專案希望用 TradFi(傳統金融)的方式來運作,但 Chris 認為,這種模式本質上是一個死衚衕,因為它忽略了加密市場的實際需求。Plume 不是想要 「讓機構進場」,而是要讓 RWA 真正變成一個加密原生的賽道,讓所有使用者都能自由訪問,而不僅僅是機構投資者。
這就涉及到了合規的問題。
許多人認為,合規就是一個二元選擇 —— 要麼完全遵守規則,要麼完全無視規則。但 Chris 認為,這種看法太過簡單。「你確實需要接受合規要求,但更重要的是,你要聰明地接受它們。」
他再次拿 Uber 舉例,當 Uber 進入市場時,它不僅需要對抗監管,還要創造市場需求。在很多地方,它的運營方式不符合當時的法律,但這並不是因為 Uber 本身有問題,而是因為法律沒有跟上創新的步伐。當用戶的需求足夠強烈,規則就會改變。
「法律的本質是為了保護人,而不是阻止創新。」 Chris 強調,監管確實是必要的,但它不應該成為發展的障礙,而應該是一個引導創新走向正確方向的框架,就和 SEC 如今修改加密的規則並停止訴訟一樣。
Plume 選擇了一種務實的方式 —— 既確保合規,又不犧牲使用者體驗。這和 MakerDAO 處理美國國債的方式類似。在傳統金融模式下,如果使用者想要持有美國國債,他們需要通過 Ondo Finance 這樣的合規平臺,必須完成 KYC 驗證,成為合格投資者,最低投資額可能是 10 萬美元,甚至 100 萬美元,並且只能在每個季度進行一次贖回。
最糟糕的體驗是什麼? 「想像一下,你需要進行 KYC 認證,等上三天才能通過,還要進行活體檢測、身份驗證,甚至可能需要關聯銀行帳戶。」 Chris 解釋說,在這個過程中,使用者可能早已失去耐心,轉而去找其他解決方案。市場經常討論 「意圖經濟(Intention economy)」,但現實是,如果流程太繁瑣,人們根本不會去做。
而 MakerDAO 採用了另一種方法:他們通過 DAI 的機制讓使用者間接獲得國債收益,而不需要直接購買國債。這種方式既滿足了市場需求,又繞開了傳統金融的複雜流程,同時符合合規要求,並為終端使用者提供了更便捷的體驗。Plume 採用的策略與此類似,它不會強制執行某種合規框架,而是提供工具,讓資產發行方能夠找到最適合自身需求的解決方案。
最大挑戰:讓市場理解 RWA 的真正價值
Chris 認為,加密市場對 RWA 中 「機構」 這一概念的狂熱,正陷入一場危險的自我欺騙。當貝萊德 CEO Larry Fink 宣稱 「比特幣是數位黃金」 時,人們歡呼機構資金的閘門即將開啟,加密市場一定會暴漲。「對他們來說,這就是投資 RWA 賽道的邏輯,因為他們認為這些大機構會帶來鉅額資金流入。但這既不是正確的,也完全忽略了 RWA 賽道的真正意義。」
「許多人認為,如果貝萊德和富達進場,RWA 市場就應該圍繞他們打造,這導致了許多專案的運營思路都是 「讓更多的傳統機構進來」、「做合規」、「獲得監管許可」,甚至購買這裡那裡的金融牌照。但問題是,這些事情本質上並不會創造出真正有價值的資產,它們只是市場對 「機構入場」 這一敘事的機械性跟隨。」
如果我們回顧加密行業所有成功的產品,會發現它們的核心邏輯始終圍繞產品與市場的契合度(Product-Market Fit)。市場上的許多 RWA 專案認為,只要能夠 「代幣化 10 億美元的資產」,便證明了自身的價值。但 Chris 告訴我們,這些專案的 TVL 通常還不到 1000 萬美元,說明實際市場需求極為有限。
相比之下,真正符合產品市場契合度的專案,如 Hyperliquid,交易量和幣價在短短兩個月內成倍增長,甚至比 Binance 更受關注。這些專案之所以成功,不是因為他們迎合了機構入場的敘事,而是因為他們提供了市場真正需要的產品。
「如果你把每個市場週期的新聞標題去掉日期,然後重新排列,你根本分辨不出它們屬於哪個年份,因為每個週期的市場敘事都驚人地相似。」 Chris 在丹佛 Plume 主辦的 RWA 會議上,面對當天的 600 名參會人員潑下冷水,「每個週期的機構進場基本都是市場頂部的訊號。但人們總是遺忘這一點,並一次又一次地認為機構進場能拯救加密行業。」 事實是,大多數機構並沒有為加密市場帶來實際變化;Google 近年來不斷提及區塊鏈和 RWA,但其對行業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真正需要關注的,是市場是否存在真實需求,而不是機構的入場與否。「我們希望能幫助人們避免這種思維陷阱,讓他們真正理解市場的實際情況,而不是被短期的噪音所左右。」
從 TGE 到主網上線,團隊對時間線的考量是?
當 Plume 的 TGE 碰上川普的 Meme 狂歡
Plume 的代幣上線日選得頗具戲劇性 —— 美國總統就職典禮次日,本打算借政策鬆動的東風起飛,卻迎面撞上川普夫婦 Meme 幣的集體狂歡。那幾天,加密市場的 K 線圖呈現完全的兩極化,所有交易所資產、DeFi 資產、鏈上資產迅速跳水,只有 TRUMP 和 MELANIA 像坐了火箭一樣上升。
Meme 幣的瘋狂抽乾了市場流動性,Plume 的代幣上線如同在夜店裡辦學術講座。但團隊硬著頭皮按了啟動鍵。他們賭的是另一個現實:當川普代幣從 3 美元暴漲到 80 美元又跌回 20 美元時,總有人會想起資產背後該有點 「真東西」。
Chris 告訴團隊,狂歡散場後,一夜暴富的和裸泳的都得找個地方存錢。
資料印證了這種反差。根據 Coingecko 的資料,Plume 上線的價格一直有波動,但在 Meme 幣周交易量暴跌 80% 的當口,Plume 代幣反而維持住了比發行價高 20% 的水平。相比起今年一上大所就跌破的魔咒,Plume 的表現比絕大多數交易所大滿貫的專案都要好。
這場風暴也讓 Plume 看清了自己的生態位,那就是做加密世界的 「現實轉換器」。他們發現,RWA 和 meme 幣的收益形態幾乎完全相反,就好像定投比特幣的使用者和 P 小將的世界幾乎不重疊一樣。Chris 告訴我們,得益於 RWA 的特點,他認為 Meme 的市場動盪只會幫助 Plume 的長期發展。
Plume 主網預計很快上線
當問到所有人都關心的主網問題是,Chris 透露 Plume 的主網大概率將會很快上線,但他明確表示:「這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考驗在主網啟動後的每一天。」 目前,團隊正全力推進與多家金融機構及實體資產的合作,部分案例已進入技術最終測試階段,更多細節將在主網上線後逐步揭曉。
「與其聽我們在這裡描述,不如親身體驗一下。」Chris 告訴我們,Plume 的價值主張很簡單:「主網上線後,真正的收益和資金流動開始進入系統,當用戶在他們的帳戶裡看到實際的收益時,他們就會真正理解 Plume 的價值,以及它在整個行業中的位置。
代幣是產品,還是 RWA 是產品?
幾個月前,當 Movement 選擇先發行代幣再啟動主網的時候,在 X 平臺上遭到了不少社群使用者的圍攻,其中一個著名的觀點就是:「先發行代幣是因為他們知道代幣是產品,而並非是網路本身。」 言下之意就是,為了不錯過時間視窗,先發行代幣供使用者追捧,產品後續怎麼樣?團隊和使用者都不關心。
既然 Plume 也會實施這個順序,我特意把這個刁鑽的問題找出來問了 Chris。面對這一質疑,Chris 直言不諱:「我們確實把代幣視為產品的一部分,因為 Plume 代幣可能是使用者接觸到的第一個 RWA 代幣。」 Plume 的代幣設計中,真實收益、鏈上經濟效用、生態指數、網路治理權益等都是 Plume 生態的核心邏輯,但 Chris 認為這僅僅是產品的一部分,但絕不是唯一的產品。
這種設計並非鼓勵投機。他解釋說,對比 Circle 發行 USDC 只需中心化決策的方式,團隊給 Plume 選擇的路徑有些不同;在去中心化系統中,他們認為合理的網路啟動方式是先通過測試網階段建立生態,通過代幣引導流動性分配和去中心化治理,最終讓流動性在社群共識中自然生長,而不是讓代幣淪為投機性玩法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