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1）日深夜，全球最大加密交易所之一 BitMEX 傳出被美國監管機構起訴消息，該公司技術長（CTO）已經被捕。為什麼是 CTO 先遭殃，而不是 BitMEX CEO Arthur Hayes？另一方面，其實 BitMEX 自從去年起就被各國監管當局盯上。本文由專欄作者 BlockBeats 撰寫。
（前情提要：深夜重磅！CFTC、FBI 以「違反銀行法」通緝BitMEX創辦人、CTO已被捕，比特幣重挫4%）
10月 1 日深夜，剛剛進入 2020 年最後一個季度第一天的美國傳來兩則重磅消息：一是，美國監管層對全球最大加密貨幣交易平台之一 BitMEX 的高管和實體公司提起訴訟；二是，BitMEX CTO 已經被逮捕。
當地時間 10 月 1 日，美國司法部和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分別對 BitMEX 的創辦人及三位高管發起了刑事和民事指控，稱其串謀違反美國《銀行保密法》、運營未註冊的交易平台、涉及違反 KYC 和反洗錢相關的監管法規。
根據司法部的披露，BitMEX 的 CTO Samuel Reed 已經在麻薩諸塞州被捕，BitMEX CEO Arthur Hayes、共同創辦人 Benjamin Delo 和業務發展部負責人 Gregory Dwyer 同樣牽涉其中，暫未被捕。
據《紐約時報》報導，檢察官表示，BitMEX 在被告知被不法分子用於洗錢後，仍然沒採取任何措施，這讓「BitMEX 成了洗錢和違反制裁的工具。」
這是全球加密貨幣衍生品最大的交易平台之一，今年 8 月，BitMEX 交易量達到 725 億美金，日活躍用戶數萬名。如此量級的平台高管直接被抓捕，稱之為「美國 94」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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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關注點
消息發酵後，大家普遍關注的有兩點。
第一個疑問：為什麼是 CTO 被抓，而不是 BitMEX CEO Arthur Hayes？
在看美國司法部公告時，筆者發現在描述 Hayes、Delo 與 Dwyer 時，公告中表示「remain at large」，這可以理解為「逍遙法外」。也就是說，CEO Arthur Hayes 確實在抓捕名單中，只不過還沒有抓到。
在《紐約時報》的文章中，同樣也表示了監管層要抓所有高管的意思。《紐約時報》在相關文章最後做了勘誤，其中描述 Dwyer 為「who is still being sought」，即「正在被搜尋中」。作為與 Dwyer 同樣性質的 Arthur，也正在被搜尋。
這只能說明，雖然 BitMEX CEO 現在並不在美國，但監管層確實有要逮捕他的意思。
第二個疑問：BitMEX 用戶還能不能提幣？
對於這樣的打擊，BitMEX 似乎早有準備。被起訴的消息發布後的短時間內，BitMEX 迅速發布了公告，內容非常簡短，先是表達了對監管層不理解的態度，隨後回應了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可以提幣。
據 CoinMetrics 的數據，在圍獵消息公佈時，目前 BitMEX 平台上有約 19.3 萬枚比特幣，總價值約 20 億美金。
據了解，BitMEX 的提幣一直使用多簽機制，只要 3 位多簽者中有 2 位簽名，這筆提幣就可以通過，現在一名高管已經被捕，監管層窮追不捨，平台上的 20 億美金是否安全就成了最大的疑問。
不過，BitMEX 隨後發布的公告成了市場上的一針強心劑。
一般情況下，BitMEX 會在每天晚上 9 點通過提幣申請，為了消除用戶疑慮，他們特意在一天時間增加了兩次。公告顯示，臺北時間 10 月 2 日凌晨 1：45，BitMEX 已經處理了一波提幣需求，此外，今天 16:00 和 21:00，平台還會繼續處理新的提幣申請。
目前推特上也出現了一些提幣已經確認的消息。根據目前情況，BitMEX 並沒有出現投資者擔心的兌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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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評價
對於 BitMEX 遭遇監管「圍獵」的消息，一些加密貨幣專家並不感到驚訝。華盛頓研究和遊說團體 Coin Center 的執行董事傑瑞 · 布里托（Jerry Brito）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表示：
絕大多數為美國服務的公司都是合規的，所以政府現在轉向那些拒絕遵守法律的公司也就不足為奇了
此外，Primitive Ventures 創始合夥人萬卉認為，每年 9 月 30 日是 CFTC 和 SEC 年度會計結算日，所以一般在第三季度會有很多監管動作，譬如去年的 EOS 案例。
這一次監管機構的動作，「感覺這（是 BitMEX）之前與監管機構博弈談崩的結果」，所以也意味著 BitMEX 已經做好了長期博弈的準備。
實際上，從去年以來，美國當局一直在對 BitMEX 進行調查。面對日趨嚴厲的監管，BitMEX 曾做過妥協。
今年 8 月，BitMEX 宣布啟動身份驗證計劃，要求所有用戶需在明年 2 月 12 日前完成 KYC，當時 Arthur Hayes 還發出感慨：「遊戲已經變了，我們也變了，保持鎮定。」
不過現在，連 Athur Hayes 似乎都有些自身難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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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裁到億萬富翁
雖然註冊在塞席爾（Seychelles），但 Arthur Hayes 選擇將 BitMEX 總部設在了世界金融中心——香港，這裡不僅是加密交易的天堂，也是 Arthur 最初起家的地方。
Arthur 和 BitMEX 不缺錢。
2018 年 8 月，財大氣粗的 Arthur 斥巨資租下了長江中心第 45 層，按照每平方英尺（0.09 平方米）花費的 28.66 美元，打破此前記錄，一舉成為全球最貴辦公室。每月租金總計超過 50 萬美元，這樣的大手筆，讓 BitMEX 得以與高盛、巴克萊銀行等世界級金融機構平起平坐。
閒暇時候，他可以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瞭望對面繁華的城市夜景，豪氣萬丈。
創業 6 年，Arthur 已經成為了加密世界最知名的創業者之一，由他創辦的 BitMEX，每日交易量達 30 億美元，30 天交易量超過 1,200 萬美元，只要有人來交易，平台就能源源不斷地穩賺手續費。相比於 Arthur 早年穩穩的搬磚經歷，這才是真正的日進斗金。
剛開始創業的時候，Arthur 沒想過能把生意做得那麼大。
七年前，為了生活，22 歲的 Arthur 不得不在已經待了幾年的德意志銀行忍受著減薪。一段時間後，Arthur 跳槽去了花旗銀行，但突如其來的裁員潮，讓剛剛安定下來的Arthur，又不幸成為其中的一員。這個從賓夕法尼亞大學華頓商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就這樣失業了。
出生於美國布法羅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的 Arthur，曾考慮從事房地產業，最終選擇了金融。沒有工作後，是繼續找下家打工，還是創業，成為了擺在這位黑人青年面前的兩個選擇。
在被裁掉的一個月前，他在網上看到了比特幣，這個新奇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當時，這個有別於傳統金融產品的比特幣，隨著價格水漲船高，吸引了越來越多投機者。Arthur 發現，多家交易平台之間的比特幣價格有著明顯的差價，看到機會的他，很自然地就成了一個「搬磚者」。
當時，由於銀行的轉帳限制，他甚至會在香港乘坐一小時的巴士到深圳的銀行，取出所允許的最高提現額 2 萬元，再帶回香港，過程雖然繁瑣，但完全合規。就是憑著這樣一次次的人工「搬磚」，他積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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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到錢的 Arthur 沒有滿足於現狀，他很快瞄準了開設交易平台的生意，在他這樣的金融老手眼裡，市面上還沒有一個能讓他滿意的交易平台，為什麼不自己創立一個呢？
2014 年 1 月，不再滿足於搬磚套利的 Arthur，找到了兩個合夥人，一是畢業於牛津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家本 · 戴羅（Ben Delo），另一個是來自美國的資深工程師山謬 · 里德（Samuel Reed），三人一拍即合，共同創立了BitMEX。
BitMEX 極具傳統金融產品基因，它不像大多數平台提供各類加密產品，它就是一個單純的期貨合約平台，提供高達 100 倍的槓桿和永續合約，會來這裡交易的，幾乎都是專業的加密貨幣投資者。
平台剛剛面世時，市場拓展並不順利，Arthur 回憶道：「在 2015 年的大部分時間裡，BitMEX 的交易量都很可憐」，「有時甚至 0 交易。」
但到了 2015 年 10 月，當團隊將槓桿率上限從 3 倍提高至 100 倍時，用戶開始蜂擁而至，前赴後繼地參與這場不是瞬間暴富，就是瞬間破產的驚險遊戲。
由於 BitMEX 獨一無二的產品，平台隨後獲得了迅猛發展，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內，BitMEX 一度霸占了整個衍生品市場的王座。2018 年年初，早就走出當初被裁陰影的 Arthur 在接受彭博社採訪時，意氣風發：「為什麼你還要在銀行上班受罪？是時候冒險了，試一試。」
享受著高昂手續費收入的 Arthur 和 BitMEX，每天確實都在「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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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tMEX 遭多個國家和地區驅逐
即使 BitMEX 已經成為了全球最大的比特幣期貨交易平台，佔據著比特幣期貨交易中最大的市場份額，即使 Arthur 在 Twitter 上開開心心地分享著交易平台激動人心的數據，告訴人們在 BitMEX 上未平倉金額超過 10 億美元，永續合約總交易量超過 2 兆美元。
但交易平台產業的 *達摩克利斯之劍始終懸在 Arthur 頭上：BitMEX 並沒有合規的執照。
*達摩克利斯之劍：代表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也得時常害怕被奪走。
3 月 4 日，英國金融監管機構 FCA 對 BitMEX 發出警告，稱其並沒有執照，未經許可就在英國開展交易平台業務。
監管機構特意在聲明中表示，沒有許可的金融業務很有可能與詐騙有關。顯然，即使 BitMEX 在業內已經無人不知，但在監管機構眼中，沒有執照幾乎與詐騙無異。
對此，BitMEX 也沒什麼辦法，如果他們不能在英國 FCA 給定的註冊截止日期，也就是 2021 年 1 月前完成英國的合規化，那 BitMEX 只能暫停英國地區的業務，關閉英國用戶的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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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被迫這麼做了。
2019 年初，據媒體報導，由於美國監管機構限制，BitMEX 不得不關閉美國用戶的帳戶。雖然 BitMEX 對此消息予以否認，但可以想像，對加密貨幣產業監管要求與合規性要求最嚴厲的美國，沒有得到監管許可的 BitMEX 很難在美國監管機構的關注下自由開展業務。CFTC 對 BitMEX 的調查，就證明了這一點。
隨後，加拿大監管機構 AMF 嚴重警告了 BitMEX，稱其在加拿大非法運營，要求關閉魁北克省用戶的帳戶。
更倒霉的是，2019 年 11 月，香港證監會 SFC 發布《監管虛擬資產交易平台立場書》和《香港證監會發布監管虛擬資產交易平台發牌照條款和條件》，正式準備讓虛擬資產交易合規化。而 BitMEX 似乎提前判斷了香港的監管趨勢，在 8 月份就宣布，停止為香港用戶提供加密貨幣交易服務。
雖然 BitMEX 在公告裡面表示，關閉香港用戶的帳戶並不影響業務規模，可要知道，BitMEX 總部的辦公地點正是香港長江中心，租金最昂貴的辦公樓之一。損失香港用戶，不可能不影響業務規模。
截止目前，BitMEX 已經禁止 11 個國家和地區的帳戶訪問，包括：美國、加拿大魁北克省、中國香港地區、塞席爾、百慕大、古巴、克里米亞和塞凡堡市（Sevastopol）、伊朗、敘利亞、北韓以及蘇丹。
延伸閱讀：外媒：加密貨幣交易所 BitMEX 正被美國監管機構調查
誰也不知道 BitMEX 與監管層將會以何種方式結束這場風波。
有人猜想，BitMEX 與 CFTC 達成和解，並再次阻止美國用戶登入使用，同時加強落實 KYC / AML。當然，Telegram Open Network 的先例也曾經出現過，一個融資 17 億美金的明星項目被監管層直接叫停。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加密貨幣產業合規化趨勢越來越明顯，不僅是加密貨幣交易平台，還有項目方，這場席捲全球的合規化之路，勢必會影響產業內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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