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6位交大學生聚在一起,在網路世界從學校的文字看板站「BBS」開始,一步步摸索、建立起世界排名的前20的部落格網站——「無名小站」,躋身網路泡沫後出現大量應用的「前段班」,身為創辦人之一的林弘全現在全心投入區塊鏈創業。從他深刻的網路創業經驗看待區塊鏈,其實有許多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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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泡沫(又稱互聯網泡沫)發生在1995年至2001年,當時世界股票市場大量看好網際網路及資訊科技的相關應用,只要公司宣傳自己在做「Internet」、有「.com」等詞彙,資金無不瘋狂湧入,拼了命的希望讓公司送到股票市場進行IPO(首次公開募股)。
林弘全,大家喜歡稱他小光,在1999年進入了互聯網世界,還是大學生的他,當初僅僅是架設BBS站,為學校同學做文字交流的看板:
我們進大學的時候,基本上就是.com泡沫的時候。台灣當時有投資Internet(網路)有成功的,2、300倍的都有。
交大資工的他,在那段時間很單純的只是想辦法讓多一點人用他的BBS,也沒有參與什麼投資,他補充:
這些都是泡沫錢,然後賣掉。這些人當時就退休了。
2000年,這樣一夕致富的案例,讓股票市場在炒作下陷入瘋狂,過度投機的行為最終讓市場崩潰,那斯達克綜合指數3月從5048.6點一路下滑,到2002年只剩下1000出頭。許多投資人手上握有的股票9成都成了廢紙。
仔細想想,這與ICO瘋狂推送代幣進入交易所的行為並無差異,值得慶幸的是,區塊鏈在2年多就走完了這個過程,而網路花了5年左右。
當時(.com泡沫)台灣並沒有受傷的很嚴重,真正受傷的市場都在歐美。
台灣當時若真的要說受傷的,就是IDC(Internet Data Center,資料中心,又稱機房),那是當時網路的「基礎設施」,那年代投台灣資最大的,其實都是基礎設施。
回憶起來,小光說到。
當台灣人開始漸漸參與網路
在泡沫之後,網路的時代才正式來臨,台灣人可能很熟悉「Yahoo奇摩」,然而在當時「Yahoo」與「奇摩」是兩家不同的公司,Yahoo正是.com泡沫的成功倖存者之一,Yahoo在1996年於美國上市,網路泡沫後入口網站成為了當時主要的網路需求。
而奇摩(KIMO)則是台灣非常成功的中文入口搜尋網站,小光認為奇摩對台灣人接觸網路有非常深遠的影響,許多台灣人第一次接觸網路就是透過這樣的入口網站,區塊鏈發展的下一階段,也必須有著像「入口網站」這樣的直觀應用出爐。
2001年,Yahoo併購奇摩,對小光的影響非常深遠,看見網路趨勢轉變的他,認為應該要開始從BBS轉做網際網路應用(Web),就是這個決定,從「無名小站」開始,開啟了他人生第一次成功的創業。
在2000年以前,想在台灣做網站都是early-stage(早期階段),那時候甚至還停留在烘培機(Home Page的暱稱,為網站的主頁),坊間甚至還有教學:「做自己的烘培機」。
小光笑著說,2000年前那個時候真的非常早期,但隨著網路不斷發展,他開始更深入的探索網際網路應用。
從BSS這種純文字的Socail Media(社交媒體)、論壇,然後做成網站(Website),做相片分享跟部落格。
他說,雖然台灣現在網路普及率很高,但在2000年那個年代,網路普及率不到50%,甚至只有20~30%。反觀區塊鏈,這個採用比例更是低落,要離開所謂的early-stage,還有一段路要走。
網路基礎建設的完善,讓他得以伸展手腳
談到網路應用的崛起,小光認為「網路基礎建設」絕對是最大的推手。
1M/2M的網路(在2001年後)漸漸開始可以用了。
對於一個要做相片、影音分享的部落格網站來說,基礎設施的支援至關重要,他補充:
在更早之前只有1M/256K,說實在上傳根本不能使用。
當上傳頻寬開始到達一定的速度,可能1M/2M或是1M/10M之後,基礎建設一定打造到一定程度了,才能開始做更多的應用。
面對區塊鏈技術,基礎設施的發展仍在持續,目前的區塊鏈網路速度緩慢,承受不起規模化,軟體、硬體都還在早期,不過發展方向卻比網路來得更多元,等到時機成熟,或許真正的產業巨人才會現身。
小光說,從BBS到無名小站,一切都是隨著時間、隨著基礎設施、隨著需求,才開始慢慢建立一些實際的應用。
BBS就是滿足學校同學的需求,我們一開始就跟著消費者需求在做這些事情。從學校開始做,後來才越做越大。
從網路泡沫的谷底開始拓展網際網路應用,當時部落格文化開始盛行,搭配上數位相機得以即時上傳相片,「無名小站」憑著相片分享與網誌,2002年開始,光在校學創業就已經躋身全台灣前10大網站。
大量成長的需求導致小光的團隊被必須將無名小站商業化,否則光憑學校的伺服器與小團隊營運,無法支持這樣的成長,2005年開設公司後,2006年便成為了全台灣第二大網站。
歷經一邊做、一邊修改,抓住當時網路時代新需求的無名小站,最後反而都在解決技術問題:
經過BBS的學生時代,我們已經知道大家喜歡透過「網路分享」,找到需求後,最後都在解決流量的技術問題。
流量從來沒少過,一旦我們解決了其中一個流量的技術問題,馬上又有下一次的流量成長,必須讓頻寬等技術再提升。
他形容這就像是人口紅利一樣,沒被流量壓垮的網站,就會走向下一個階段。
在2007年,Yahoo奇摩以7億台幣收購了無名小站,在那年,無名小站的「世界網站的排名」做到了第16名。
無名小站最大的痛:沒走到國際
無名小站算成功了嗎?
對小光來說,沒有把無名小站推上國際舞台,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在被Yahoo奇摩收購後,小光從創業家轉變為員工,4年在這間國際公司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國外,有段時間甚至管理了雅虎全世界的部落格,過程中不斷的嘗試著把台灣的社群平台推向國際。
一個世界網站排名做到前20名的平台,每月有著100億的流量,打出比Flicker(相片共享的虛擬相冊網站,2007年雅虎以4000萬美元收購)更高的成績,卻始終無法做出國際市場,小光認為,一開始沒有從國際的角度出發,是最大的差異。
台灣的內容我們沒辦法往外推,太多台灣內容反而成為最大的障礙,如果要國際化,老實說就是重做一個新的。但在2008、09年重做一個這樣的平台,早已經來不及了。
小光說到。
無名小站已經成功替每個當時的台灣年輕人創造了無限的回憶。
但在小光的心中,還留著一個要走向國際的夢想。
相信區塊鏈可以讓他走向國際,這次從0開始
從美國回到台灣耕耘的他,先後成功創立的群募平台FlyingV、擔任創投顧問,大量投資台灣的新創,被問到為什麼不延續著網路時代的發展、繼續在科技創新中經營——他說他膩了。
做網路做了10年,小光好像在接下來的創業題目中找不到新鮮感,創立FlyingV、持續投入創投工作,就是在找尋新的題目,尋找當初隨著網路新時代打造產品的那股刺激。
你做一件事做10年老實說有些膩了,我想找一些新的東西做。
一段時間的休息後,在2017年看上了區塊鏈技術,分散式帳本的概念讓小光看到了一個全新的網路時代,他毅然決然重新拾起當初創業的野心。
我還是想做一個全球的產品,我認為在區塊鏈上絕對可以做到。
他補充:
為什麼區塊鏈會有意義,我認為它就是分散式的互聯網,可以從小做大,讓我有機會從台灣出發、用台灣的資源做出真正全世界的產品。
參與了早期互聯網發展的他,談到區塊鏈的概念,立刻想像到下一階段的網路會如何演進,從小光眼神中看到了光芒,他很肯定表示。
很顯然,小光在這個領域找到他了當初創業的衝動與願景,或者說他在眼裡,台灣只有像在這個階段的領域去打造一個面向國際的產品,才有機會成功。
在2018下半年,小光開始了「Poseidon network」,這是一個分散式儲存加速平台,類似於區塊鏈產業早期知名的項目Filecoin,讓企業或個人透過貢獻閒置的裝置儲存空間,並透過代幣經濟注入激勵機制,加速內容傳遞網路(CDN)的可拓展性。
這次他不想只待在台灣,在台灣創業他坦言,早已經信手捻來;不過要在區塊鏈的生態中從國際出發,他覺得就像是個陌生的世界,一切都要「從0開始」。
在往海外走的時候,我沒有台灣的資源,也沒有台灣的人脈,全部都是0。
其實很難,尤其在這種世界級的市場。
在加密貨幣市場從高點抹去8分之1的市值後,國際上的創投基金都開始變得更加謹慎,但他補充:
但這樣的情況下去闖,才有親自打造一些事物的感覺。
全球市場上,要與琳琅滿目的區塊鏈創業項目中競爭、拿到資源,小光認為他不會比較差。
他表示Poseidon network從概念驗證(Proof of Concept)階段開始,就在尋找用戶,看到許多創業項目先行募資,至今有著許多願景與藍圖卻遲遲無法實現,急性子的他已經開始測試自己的產品是不是真的可以使用。
做出了測試版本後,小光說他直接找了高流量的影音平台合作,部署了上百台NAS(網路連接儲存裝置,目前世界上有上百萬台正在被使用)等節點(Node)後,確認透過分散式網路處理內容傳遞網路(CDN)是否真的減低了使用者的網路頻寬成本,同時降低延遲更快速,效果讓他非常驚豔,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更堅持他的創業路。
不過,在台灣人脈豐富的小光,大可以大張旗鼓的在進行募資,但他卻沒這麼做,他認為區塊鏈創業一開始不需要多大的資金,而是積極的尋找國際資源對接,讓自己的產品能夠一開始就站在國際的角度出發。
我寧願做一個扎實產品,我寧願走到國外,跟陌生的投資人談,讓他們從0開始相信我的產品,說實在雖然很難,但我不認為會輸。
與網路泡沫一樣,大量透過ICO募集數千萬美金的新創公司或許會重新洗牌,更多敢作夢卻務實的創業者也能在此時開始,創立無名小站後快20年,小光雖然帶著豐富的互聯網創業經驗,也保有當時的拓荒精神,從0開始,要乘上下一個時代的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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