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主席Gary Gensler 據傳即將請辭，日前他的公開演講，很有可能成為他最後一次公開發言，其中談及加密貨幣的比例不小。
（前情提要：Metamask 母公司：川普任內的SEC加密訴訟案件料將被駁回或和解 ）
（背景補充：Gary Gensler 發表告別演講？川普 2.0 下的 SEC 將採取什麼加密監管政策 ）
以下為Gary Gensler在11/14,2024的演講內容，由動區編譯。
感謝「實務法律研究所」（Practicing Law Institute）舉辦的第 56 屆年度證券法規論壇，邀請我參與這次活動。
兩年前，我在這個論壇上引用了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在 1933 年簽署首部基礎證券法時所說的一句話：「這部法律及其有效的執行，是恢復一些老派誠信標準的計畫中的一步。」
今年，我想來談談「有效的執行」這件事。
我要先聲明，今天所發表的內容僅代表我個人作為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主席的觀點，並不代表其他委員或委員會的工作人員。
我認為，過去 90 年間，我們的證券法對於國家的經濟成功做出了重大貢獻。
證券法的存在——無論對投資者還是發行人來說——都幫助建立了對資本市場的信任。這些法規降低了成本，也減少了風險。
我們的資本市場規模和深度正是這些成果的最佳證明。如今規模超過 120 兆美元的美國資本市場，是我們作為國家的競爭優勢的一部分，支撐了美元的全球主導地位以及我們在國際上的角色。我們的資本市場是全球發行人和投資者的首選，占全球資本市場總量的 40% 以上，而我們的經濟僅占全球的 24%。
但這並不是偶然發生的。
1930 年代，羅斯福總統和國會就認識到，良好監管的市場能夠建立信任，並為經濟成功創造環境。
此後，多位總統——包括理查·尼克森、傑拉德·福特、羅納德·雷根、比爾·柯林頓、小布希和歐巴馬總統——以及國會在修訂證券法時，始終秉持這一理念，以促進資本市場的發展和經濟的繁榮。
在我看來，這些規則就像駕車或足球比賽中一些常識性的「道路規則」。
這些年來，每當我三個女兒之一借車鑰匙出門時，我總是因為有這些常識性的道路規則而睡得更安心。有停車標誌、紅綠燈、限速標示，還有禁止酒駕的規定。我也放心，街上有警察執行這些規則，保障她們的安全。
駕車的常識性規則不僅能降低風險，還能促進經濟活動。一百年前，美國汽車製造業若沒有紅綠燈和限速標準，讓消費者信任汽車這個新產品，恐怕也不會那麼成功。
再說到現在這個季節的美式足球比賽，想像一下，如果國家橄欖球聯盟（NFL）沒有規則，也沒有裁判，場上會變得如何？那將是一片混亂，球員還可能受傷。
常識性的比賽規則不僅保護了球員，也讓球迷對比賽的公平性更有信心。因此，規則和裁判的存在推動了比賽的商業化發展。
金融世界亦是如此。常識性的規則降低了風險，建立了市場參與者之間的信任。
羅斯福總統和國會在 1930 年代制定證券法時，經歷了 1920 年代各種投機客、詐騙者、騙局藝術家和龐氏騙局肆虐的年代，深知無監管市場會導致何種後果。此後數十年，各位總統面對科技和商業模式的變化，也屢次加強市場監管，見證了同樣的正面效果。
他們同時也知道，這些「道路規則」不僅僅是針對欺詐行為而設。國會制定了關於信息披露的重要條款，因為證券信息是一種公共財。他們還設立了公司治理、仲介機構的利益衝突、披露以及商業行為的重要規範。同時，對於像投資銀行和審計機構這樣的「守門人」，也設定了相關規範。
道路規則
作為歷史與經濟的學習者，我們都明白世界沒有一刻是靜止的。科技和商業模式不斷演變，其他國家也試圖挑戰我們作為資本市場領導者的地位。
因此，對於有幸肩負這項使命的人來說，我們的工作就是不斷更新「道路規則」。這正是我們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們努力降低資本市場的成本和風險，經濟學家稱之為促進效率、韌性與誠信。
國債市場
讓我們先談談資本市場的基石——28 兆美元規模的美國國債市場。它不僅對你的客戶與自身福祉至關重要，還是我們國家自我資金運作的基礎、美聯儲執行貨幣政策的工具，以及美元保持主導地位的關鍵。然而，國債市場曾多次出現波動。
為了降低這些市場的成本與風險，我們實施了多項改革，例如推動國債市場的集中清算。隨著這些清算規則在未來一年半內逐步實施，你的客戶可能會向你尋求建議，了解如何參與這個促進全市場交易和競爭的新國債市場。
股票市場
接下來談談規模近 60 兆美元的美國股票市場。雖然這是全球最深、流動性最強的股票市場，但我們已近 20 年沒有對「道路規則」進行全面更新。因此，我為我們機構取得的成果感到驕傲。普通投資者現在已經受益於結算週期縮短為一天的新規定。這意味著，如果投資者週一賣出股票，週二就能拿到現金，不需要再等到週三。
此外，我們在今年秋天一致通過了對國家市場系統規則的更新。你的客戶以及普通投資者將受益於效率更高的股票市場，股票報價可以縮小到半美分的增量。他們還會從另一項一致通過的規則中受益，即更新有關券商執行質量的資訊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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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治理
羅斯福總統與國會在制定證券法時，也賦予了 SEC 在公司治理方面的角色。隨後的總統與國會多次對這些法律進行補充。
為了進一步促進對資本市場的信任，我們採取了一系列有關公司治理的規則，包括：
- 公司內部人士何時可以出售股票的規定；
- 當高管因財務數據錯誤而獲得報酬時，必須退還的規定；
- 高管薪酬與公司績效之間的披露要求；
- 對那些試圖控制並購超過 5% 股權者，要求更及時的披露。
這些規則的實施，都是為了確保資本市場的透明度與信任度，進一步鞏固美國市場的領導地位。
資訊披露
許多你的客戶會向你尋求有關我們證券法核心原則之一——資訊披露的建議。
當我接任這個職位時，投資人要求更詳盡的披露，特別是在發行人的網路安全風險與氣候風險方面。同時，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的熱潮也讓投資人期待這類市場的披露與誠信能更進一步提升。
基於公眾意見，我們針對這三個領域提出並採納了相應規則。這些規則以重要性原則為基礎，這是聯邦證券法披露要求的重要支柱。
此外，證券法要求經紀商與投資顧問向客戶披露重要資訊。特別是，國會在 25 年前賦予我們處理投資人隱私通知的權限。鑑於科技的巨大變化，我們一致通過了要求相關公司通知客戶可能危及個人信息的數據洩露規定。
同時，我們也透過發布匯總且匿名的數據，提升整體市場的透明度，這些數據涵蓋註冊投資基金、私募基金和投資顧問。
韌性（Resiliency）
為了促進全球最好的資本市場並保護公眾，我們始終關注金融穩定性，留意可能外溢並損害普通美國人的風險。這也是我們採取國債市場改革以及進行貨幣市場基金改革和更新私募基金信息收集規則的原因。儘管金融危機後 SEC 已在這些領域制定了規則，但 COVID-19 的爆發顯示出市場環境已大為不同，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整。
會計與審計
我剛到 SEC 時，發現一項近 20 年前通過的法律——《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仍有未竟事宜。
首先，近 20 年來，中國政府不允許「上市公司會計監督委員會」（PCAOB）檢查或調查在美國上市的中資公司的審計機構。然而，得益於最近通過的法律，我們與 PCAOB 展開嚴肅談判，並在 2022 年 8 月簽署了《協議聲明》。過去兩年來，PCAOB 首次能夠履行對中國和香港的審計機構進行檢查和執法的責任。
其次，《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出於實際考量，允許 PCAOB 暫時沿用美國註冊會計師協會的舊標準。但直到我上任時，49 項「臨時標準」中仍有 42 項未被更新。如今，我很高興看到 PCAOB 在三年間更新了一半的標準。
加密貨幣（Crypto）
當我在 2021 年上任時，前主席傑伊·克萊頓領導的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已經對加密貨幣市場中不遵守「常識性道路規則」的參與者採取了大約 80 項執法行動，其中包括 Ripple 瑞波案。
克萊頓主席及其委員會在其任職第三個月發表的《DAO 報告》中，就開始頻繁討論加密市場。SEC 一直保持警惕，確保提供或銷售證券的參與者遵守我們久經考驗的證券法。自 2018 年以來，加密相關的執法行動約占 SEC 總執法工作的 5% 至 7%。
各大法院對我們保護投資者的行動表示認可，並駁回了所有關於 SEC 無權執行證券法的主張，無論這些證券的形式如何。
並非每一項資產都是證券。克萊頓主席和我都曾表示，比特幣不是證券，SEC 也從未將比特幣視為證券。
然而，我們的重點在於其他約 10,000 種數位資產，其中許多已被法院裁定為以證券形式提供或銷售。具體來說，除了比特幣、以太幣和穩定幣外，其他市場的總市值約為 6000 億美元，占整個加密市場的不到 20%，而占全球資本市場的不到四分之一的百分之一。
我要強調兩點：
- 第一，向公眾提供或銷售證券的參與者必須註冊，並向公眾提供適當的披露。
- 第二，作為中介的經紀商、交易所和清算機構必須註冊，並接受與利益衝突、資訊披露及商業行為相關的適當監管。
在我到任之前，SEC 員工已拒絕或要求撤回多份關於比特幣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和產品（ETP）的申請。2021 年我上任後不久，首個比特幣期貨 ETF 在與 SEC 員工協商後生效。儘管我們起初延續前任的步伐，對持有實體比特幣的 ETP 採取保守態度，但今年早些時候，委員會批准了實體比特幣和以太幣的 ETP。與不合規的加密資產市場相比，這些產品的投資者享受到更高透明度、更嚴格的監管、更低的費用以及更大的競爭。
這個領域多年間曾出現過重大投資者損失。除此之外，除了投機性投資和可能的非法用途，大多數加密資產尚未證明其具備可持續的使用案例。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專注於確保遵守法律。自 1930 年代以來，我們發現合規至關重要。它保護投資者，建立資本市場的信任，幫助發行人接觸市場。過去 90 年的歷史證明，健全的證券監管不僅能建立市場信任，還能促進創新。
SEC 的卓越團隊
最後，我想提到 SEC 及其團隊。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機構。法律、會計、經濟、政策等領域的專家，選擇為公眾服務，而非去其他地方賺更多錢。
能與這些優秀的同事們共同努力，確保美國資本市場保持世界領先地位，是我的巨大榮幸。
結語
我的父母，山姆與珍·根斯勒，從未從事金融相關工作，也沒上過大學。但當他們投資存款時，我們家從證券市場的常識性規則中受益。
SEC 的有效執行促進了市場的信任，吸引投資人與發行人如球迷般湧向比賽場。這是支撐世界最大資本市場的基礎，也是過去 90 年美國經濟成功的原因之一。
我很榮幸與 SEC 的同仁們一起，每天為保護美國家庭的財務安全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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